Boring Narrative: Chinese Contemporary Painting

中国当代艺术从新世纪第一个十年开始了转变。绘画艺术朝着两个明显的方向变化:对抽象的语言的实验,这个现象是对之前改革三十年的现代艺术和90年代开始的政治波普艺术的反动,弥补中国现代主义运动在抽象艺术实验上的不足;第二个方向是恢复绘画的叙事性,即重新利用绘画的文学性,不过,这个时候绘画的文学性已经不是讲述历史和现实中的故事,而是复杂情绪与超越简单描述的心理叙事。70、80年代出生的艺术家对现代艺术和当代艺术有非常充分的认识和理解,一部分艺术家从复杂的综合材料与工具的使用,又回到手绘。与上个世纪80、90年代不同,新一代年轻艺术家不会沉浸于“语言”和“形式”的视觉游戏,而是依据内心对现实和社会的反应,追问更为深沉的问题:重新清理意识的疆域。这样,潜意识的世界不仅仅是纯粹的心理实验,而是堆积了大量在理性冰冷的社会里无法解释的问题。与过去的超现实绘画不同,新的绘画叙事并不关注过分宏大的主题,相反,艺术家们寻找和表现的正好是个人经验能够找到的微观叙事,这样,绘画再一次让我们看到了陌生、忧郁、梦幻般的个别世界。艺术家们在绘画中找到了与之前任何方法之间的差异。

对于年轻的中国艺术家,本届威尼斯双年展的主题“愿你生活在有趣的时代”所提示的问题正好是“无趣”——这是基于中国的现实和他们对中国现实的态度。“趣味”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文人士大夫的生活方式的观察领域,人们习惯于将“高雅”或者“教养”规范在一定的范围里,以便体现文明的言行——其对文明的态度让人多多少少联想到欧洲工业文明之前的宫廷生活以及19世纪的沙龙趣味。然而,改革与世俗生活的复杂让人们开始重新理解“趣味”的含义,什么是“有趣”?这在今天的中国是一个问题。经济的发展和财富的增加,让中国大多数缺乏文化与历史知识的富人去重复欧洲从洛可可到19世纪时期的艺术样式,肤浅与无趣。事实上,只有那些看上去“无趣”,在警惕人们普遍存在的文化思想的堕落,告诫灵魂与内心世界存在着迷茫与危机。

中国的今天,看得见的一切似乎让人振奋,而看不见的世界却正在发生普遍的崩溃与沦丧。“无趣的叙事”正好对应着“有趣的时代”,这种表述的对立与冲突,正好能够唤起人们对现实的认识,理解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语境、遭遇、经验以及知识倾向,决定着存在的意义。

“愿你生活在有趣的时代”也许是一个反讽,这个主题更多的应该是一个提问:什么是我们应该生活其中的有趣时代?“无趣的叙事”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回应。